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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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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夢境結束, 江言耳邊再次傳來海浪聲,她看著那只巨大的棱皮龜慢慢走向了大海,雖然時不時還回頭看上一眼, 似乎是還對它曾經唾手可得的編制有些眷戀。

江言看了看那依舊呆楞著的齊曉東,估摸著他是還在夢裏讀那完全版本的《海錯圖》呢。

她想了想直接就讓陶五把人給扛上了車。

沒辦法,送佛送到西,總得把人完好無損地送到他爺爺面前。

正好, 她也有點事想問《海錯圖》。

那張字條上除了一個地址之外,還有一行小字——

“山海居。”

江言敏銳地覺得這個山海居應該是和山海博物館有些關聯的,只是為什麽聶璜要給她這個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冒冒失失直接去, 先去找《海錯圖》問個大概比較好。

江言看了看趴在旁邊一腳蹬著齊曉東的黑貓,開口問:“玄哥, 你知道咱們博物館以前的館長是誰嗎”

在過雲樓的故事裏, 是有過一個前任館長出現的, 只是那時候她就看不清對方的臉。

那時她也沒有當回事,只是現在才覺得這裏面可能還有一些秘密。

黑貓九條尾巴微微搖晃:“不知道,我來的時候館裏就沒有館長。”

江言見他那副坦然樣子似乎是確實不知。

而此時小明卻開口道:“在館長您出現之前, 連修真界也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座博物館的。”

若是知道這博物館能利於修為,他們可能早就找上門來了,怎麽還能有她撿漏的份呢

“我也不知。”

陶五也適時開口。

這就讓江言更疑惑了, 小明不知道就算了, 陶五活了那麽多年也不知道

是他們博物館藏太好了嗎

可是有過雲樓那樣的事,說明在她之前博物館也是做了很多事的, 不可能完全籍籍無名啊。

江言心裏的疑惑更深了。

黑貓見她皺著眉開口嘲笑道:“你在害怕什麽”

江言義正言辭:“怕上了賊船啊!萬一突然來個什麽債務怎麽辦我和你說……”

“……”

黑貓扭開臉,他就知道這財迷心裏沒想別的!

等他們到了機場, 齊曉東才像回魂了一般,他猛然驚醒, 嘴裏還念念叨叨:“記下來記下來,趕緊記下來。”

說著他就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開始奮筆疾書。

江言也不打擾他,只是悄悄拿出手機錄了個視頻,然後點開了APP裏面海錯圖的聊天界面。

【江言:人找到了,但是這個狀況無疑是加大了我的工作量啊!】

海錯圖還快回覆。

【海錯圖:江館長,這事好說,咱們加錢!】

“”

本來只是想找海錯圖要點消息的江言一看這陣仗瞬間笑開了花。

這意外之財……

算了,還是另一件事要緊。

江言忍痛回覆:什麽錢不錢的呢!幫助你們是我應該做的,就是吧,我有幾件事想問問您。

海錯圖一看就是個精明的文物,比她博物館裏那一群熊文物聰明上許多,馬上就明白了。

【海錯圖:好,江館長要是有什麽想知道的,等你回來,只要是老夫知道的,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得了這個保證,江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更痛了。

看海錯圖這爽快的樣子,估計是準備好了很多“謝禮”的!

這要是裏面沒有什麽大秘密,她就……

她就把玄哥從頭到腳擼一遍讓小明拿那些毛去換錢“補貼家用”!

這樣才能彌補她的損失吧。

這麽一想,江言的心情就好了起來,可是一旁的黑貓卻不自覺炸了毛——

嗯好像有誰在覬覦他



一到京市,齊曉東也停了筆,他知道江言也要去去京市博物館的時候也不驚訝,畢竟對方可也是開博物館的啊。

他心裏記掛著自己夢裏夢到的《海錯圖》全本,有些迫不及待想去“告訴”《海錯圖》。

他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傻,所以也不敢和一旁的江言說,再加上他本來就有些社恐,在車上的時候也是一言不發。

直到要下車了他才想起來問了一句:“江……江館長怎麽會去那個村子”

而且還說是去救他的。

江言看著他道:“就路過。”

誰讓你有個有錢的好爺爺啊!

“”

齊曉東得了這個不算答案的答案也沒有了勇氣再繼續追問,只能垂著頭跟著江言進了京市博物館。

兩人目標一致地來到了《海錯圖》所在的圖冊展覽館。

他們剛一進去,就聽所有圖冊扯開嗓子喊:“誒海錯圖你大孫子找到了!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你可別再晚上躲著哭了!”

“就是,天天晚上在那兒念叨自己的大孫子,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不過啊,看他這樣子,我也想養個大孫子。”

江言聽著這些圖冊的調侃心裏想說“不然你們養養我吧”。

一眼就看出江言心思的黑貓露出了一副嫌棄表情。

而這時,一個須發格外長,身上穿著一件繡著各種海怪圖案的老人快步跑了過來。

老人圍著齊曉東轉了好幾圈,一邊捋胡須一邊罵:“你可讓我好生擔心啊!”

“什麽也不會也學人亂跑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你就不知道多帶點人下次再亂跑小心我讓人打斷你狗腿!”

他雖然這麽說著卻還是對著齊曉東左捏捏右摸摸,在確認對方完全沒事之後又一臉心疼道:“哎喲,都瘦了喲,瞧這小臉呀,都只剩下巴掌大了……”

江言看了一眼齊曉東不但沒瘦,反而因為一直被關著,天天只吃不運動而長了幾斤肉的臉陷入了沈默。

果然老一輩的愛就是這麽盲目啊。

不過這也讓她確認了這一定就是海錯圖。

齊曉東感受不到海錯圖,卻是馬上拿了筆記本開始和海錯圖絮絮叨叨。

“我回來之前做夢了,夢到了你的完整版!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過真的很有意思,我都記下來了,等我整理一下,再看看能不能找個出版社……”

他說得很是激動,海錯圖也笑瞇瞇聽著,時不時摸摸人的頭頂:“看來你是遇到我主人的夢境了,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這福氣。”

爺孫倆就這麽“聊”了半天,江言也沒有上前去打擾,和文物接觸多了之後她已經知道這種短暫但是珍貴的緣分有多麽不易。

等快閉館的時候,齊曉東才結束,他合上了筆記本一臉意猶未盡,最終還是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海錯圖把他送到門口後才回來。

他對著江言作揖:“感謝江館長出手相助,我這大孫子蠢笨如豬,以後還望江館長多多照拂。”

江言不由又想誇一句海錯圖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人類,能幫齊曉東的太少,所以還特意這樣拜托江言。

還真的爺爺之愛子,就為之計深遠啊。

江言也沒有拒絕,然後發問:“我想知道關於山海居的事。”

海錯圖捋了捋胡須,上下打量一番江言,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沒有說,而是換了句話:“老朽對山海居知之甚少,只是曾從主人聶璜口中得知一二。”

“我主人曾經為了著書游歷四海,一次在一深山之中得見這座建築,他回來之後曾經試圖將其記錄下來,只是紙張上卻記錄不下關於其的只言片語。”

“最終主人只錄下一個地址。”

這麽神秘的嗎連記錄都不行

江言想著卻又覺得如果真是山海博物館的話那也有可能,畢竟這博物館就是事多得很。

海錯圖繼續說:“其實這事我也疑惑過,我主人一向只記錄些江河湖海中的動物。”

“且後來他多次提起,語氣裏都滿是遺憾,不過卻也未再多說其他了。”

海錯圖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一遍,江言聽完趕緊道了謝。

她在閉關前出了京市博物館,只是臉上一片凝重。

她又想起那張字條上所記錄的地址:晉北恒山之上,百廟之間,得此山海居。

江言查了查,這所謂的晉北恒山應該就是現在山西境內的太衡山,位於山西渾源縣也被稱為人天北柱。

自古以來,因為其地勢險峻,位置絕佳,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諸多帝王和名將都在此打過仗,山上名勝古跡眾多。

而在其主峰上,還有很多寺廟,也受到歷代君主的追捧。

所以這山海居就在太衡山的主峰上

那邊可是旅游景點啊,這要是真的,估摸著早就被發現了吧

除非是有什麽結界。

江言想著,正準備和小明他們說訂機票去山西,她手機就響了。

一看來電的是胡安娜,她也只好接聽了。

胡安娜依舊風風火火,不等打招呼直接開口道:“江館長!你的團隊太厲害了,我們的巴黎聖母院塔尖修覆直接提前了兩個月完成了!”

“啊”

江言也格外驚訝,這就完成了那些老工匠們這是打了雞血啊……

不過早點完工也好,就是她的“解密之旅”可能不得不暫停一下了。

畢竟作為這個巴黎聖母院塔尖修覆的負責人,這都完工了她肯定是要去驗收一下的。

這麽一想江言又無奈起來。

“好,我馬上訂機票過去看。”

得了應允的胡安娜“毫不留情”地掛上了電話,江言看著手機覺得自己像個工具人。

不過轉念一想,五千萬好像要到賬了,她又開心起來。

她正準備走,又聽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

“小江啊——”

“……”

江言轉頭就看到林家軒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

“可算是被我逮住你了!聽說你這次在福建那邊還幫助當地警方破獲了一起保護動物的案子”

“小江啊,你這涉及範圍太廣了,我這老家夥都要跟不上你的腳步了。”

江言抽了抽嘴角想說“那也都是您博物館裏的文物們給我找的活啊”。

不等江言回答,林家軒話鋒一轉:“你之前說要辦學校那事,我這邊已經給你打典好了。”

“不,還是因為你自己爭氣啊,上面一聽是你,而且還是為了咱們華夏這種文化技術的傳承立馬就答應了扶持。”

江言一聽這個好消息裏立馬喜笑顏開:“林館長,麻煩您了!”

“麻煩我什麽啊,你這小妮子啊,做什麽好事都不愛留名,行了,反正事情啊給你辦成了,各種資料許可證我也給你寄回你們博物館了,下面可就是你的事了。”

“等你學校真建起來啊,可得給我們幾個老家夥一份聘書啊,我們雖然教不了什麽,你掛個名總是可以的吧”

林家軒用著一副“占便宜”是語氣說著,江言卻明白他其實是在幫她。

她雖然現在名頭很響亮,但是到底還是根基淺,而她本來要請的那些老師也不是什麽有名的人,現在有了他們這些文史圈的泰山北鬥給學校掛名,那就是一大塊金字招牌了。

江言心裏很是感動,她看著林家軒正要說什麽就被對著背拍了兩下。

“少來那些肉麻的啊,下次我們博物館有事你再來無償幫幫忙就行了。”

林家軒說著還故意壓著聲音:“比如修覆……”

江言一聽小老頭估計又演上了,也跟著陪演:“照市價啊,也就一個億罷了。”

林家軒哼了一聲。



江言剛到巴黎就直接去了施工現場,本來她是要去酒店倒倒時差的,可是好像由於博物館裏靈氣的熏染,她居然完全不覺得疲憊。

她長嘆一口氣,這就是傳說中的最強打工人體質嗎

不行,等這些事完了之後她必須給自己放大假!!

施工現場其實已經沒有什麽事了,工匠們正在做著最後的一些處理。

等江言過去,就見一群外國人正圍在一起,臉都漲得通紅地在圍觀爭論著什麽。

江言走過去看了看就發現被圍著的正是吳三木和周亦墨。

而此時兩個人正在下棋。

“一定是我們吳老師獲勝!我們吳老師是世界第一的木頭工匠!”

“才不是!肯定是我們周老師贏!周老師可是徽派建築奠基人!”

“”

江言走近終於聽清了這堆人在爭論著什麽,她嘴角一抽,你們這是把這裏當初國內的小公園了嗎

幸好你們是玩這個國粹啊,這要是打麻將,那還不得分裂成四個小團體

合著就她一個在忙來忙去當空中飛人啊!

她現在去告APP虐待可以嗎

江言輕輕咳嗽了兩聲當做提醒,卻依舊沒有人註意她。

她不得不加大了聲音,卻引來了兩邊人不滿。

“小聲一點!沒看到師父們都在冥思苦想了嗎”

“別吵!這是華夏文化!師父們說了我們可以從中體味到華夏文化的精深!”

“……”

他們肯定騙你的,他們就是憋不住想下棋了而已!

江言深吸一口氣:“那你們先下棋,我自己去驗收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是江館長來了!!”

“江館長來驗收了!”

“江館長!您的學校什麽時候開學!需要什麽程序才能入學啊”

這一下所有人都改變了圍觀目標,把江言給圍了起來。

江言不算矮,170的個子在國內已經算不錯了,只是被這群歐洲人圍住卻依舊顯得嬌小。

幸好陶五和小明及時站了出來。

吳三木一臉激動:“江館長啊,您終於來了!希望我們沒有負你所托!”

雖然這麽說他臉上卻滿是驕傲,這是對自己的成果很是滿意了。

“哪裏的話,吳老師你們辛苦了。”

寒暄完,江言便開始了驗收。

她坐著升降機上了塔尖,榫卯配合現代工藝做出的木制結構十分結實,而外面一層用徽派建築裏的“灰”混合了一些防染材料制作的塗層也格外驚喜。

遠看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而近看才能知道這其中蘊含了多少工匠們冥思苦想的心血。

這確實是……

江言正想說完美,就見穿著一襲黑色哥特裙裝的蘿莉正站在塔尖滿臉不高興地盯著她。

她心裏咯噔一下。

不是吧難道有什麽問題連她都沒有發現

江言立馬仰頭看向巴黎聖母院:“出什麽事了嗎”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巴黎聖母院的嘴撅得更高了。

巴黎聖母院從塔尖輕輕躍下落在江言的身邊,她滿臉寫著控訴:“你這個大騙子!!”

“”

莫名其妙背鍋的江言有些疑惑:“我怎麽了”

巴黎聖母院氣鼓鼓道:“你說要把我修好的。”

是啊!她修了啊!這不是好好的嗎

“沒有好!你看下面!”

江言剛想說這下面可不是她負責的地方啊,不過她目光還是往下一看,就看到承受著塔尖的巨大的塔尖基座。

她眼角一跳。

巴黎聖母院其實是組裝成的,分為塔尖和基座兩個部分。

基座是石制的,需要先制作好再將木制塔尖組裝在上面。

而她的團隊負責的只有這上層塔尖部分。

但是……如果基座出問題,到時候出事的還是塔尖,也就是說背鍋的還是她的團隊。

江言想到這一點一下就黑了臉。

她拿出對講機讓下面的人把她乘坐的升降機往下降。

等到了基座位置她才開始檢查起來,出於謹慎她甚至還拿出了APP,點開了建築技能。

在APP的輔助下她很快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這個塔尖基座裏面有一個很大的空心點。

這樣會大大降低其承重和穩定性,到時候很可能一陣大風過來,由於這個空心點就會導致坍塌,或者是塔尖傾斜。

而這還是一開始看不出來的。

幸好巴黎聖母院提醒了她,要是她沒有註意到直接驗收了的話……

江言沈默著重新回到了地上,那群工匠本來激動的面色在看到江言樣子的時候瞬間收斂了起來。

周亦墨代表大家開口問道:“江館長,我們的塔尖修覆有什麽問題嗎”

為了讓其他人聽懂,他用的是英文。

而江言看他一眼卻用中文回答道:“周老師,塔尖基座是已經驗收過了嗎”

周亦墨一聽這個答非所問的回答也是一楞,不過他還是點頭道:“是的,基座完工比我們快很多,已經經過驗收了。”

江言又問:“他們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周亦墨這才發現了一點不對勁,他皺著眉說:“是的,江館長,那個基座有問題嗎”

不但有問題,還是大問題啊!

江言到現在已經可以百分百確實有人想坑她了,就算不是一開始想坑,在發現基座有問題之後沒有報錯解決就是想把鍋甩她身上。

反正到時候如果塔尖發生倒塌或者傾斜,也不會有人想到是基座的問題,只會覺得是塔尖的問題。

江言冷笑一聲,這口黑鍋她可絕對不背。

她看著周圍人直接開口道:“我們的塔尖沒有問題。”

剛才還緊張著的眾人一下就松了一口氣,正要歡呼就又聽江言說:“但是基座有大問題。”

留下這句話之後江言對著旁邊一個陪同驗收的巴黎聖母院修覆委員會的人員道:“叫勞倫斯來。”

這鍋她必須現在甩出去,絕不拖泥帶水。

也許是江言的氣勢太嚇人,那個工作人員楞了一下就立刻到一邊去打電話。

而江言也沒有坐以待斃,她轉身就給胡安娜也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直接說道:“有人想坑我們,基座出問題了,他們都隱瞞了。”

江言直接用了“我們”,絕不讓胡安娜把自己摘出去。

雖然她現在還拿不準這裏面有沒有胡安娜的手筆。

不過……先來一個盟友比再樹立一個敵人要來得更好。

電話那邊的胡安娜也明顯一呆,沈默了兩秒突然說出一長串法語,江言沒有聽懂,不過從語氣判斷應該是罵得挺臟。

很好,她暫時還能確定這個盟友還沒有叛變了。

胡安娜罵完激動地說:“江館長,您先在那裏撐著,我馬上就來。”

江言應下了。

她倒是不害怕,她只是想只是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拿她來頂張口鍋。

不僅是讓她背鍋,還讓這群工匠們的努力快成為一個笑話,這是她絕對不能忍的。

欺負她的人那就做好被反噬的準備吧。

勞倫斯來得很快,他看了一眼江言眼底就閃過一絲躲閃。

江言敏銳捕捉到了這一點,她嘴角帶上一點笑意,很好,第一個嫌疑人出現了。

勞倫斯快步走過來,他看著江言嘴角的笑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讓他想起了之前被江言支配發恐懼。

她這麽一笑,肯定是有人要倒黴了!

這一刻他十分後悔沒有攔住那一群人,在他們說著江言不過是一個學者不足為懼的時候他就應該反駁的。

其實勞倫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害怕,他只知道江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勞倫斯咽了咽口水,他走到江言身邊:“江館長……這件事我們還是先去會議室說吧。”

畢竟那裏還有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層們,就讓他們來面對江言吧,他可實在不想再和江言打交道了。

特別是現在這個模式的江言。

江言依舊笑得溫和:“是嗎有什麽事是只能在會議室說的”

“……”

勞倫斯下意識退後一步,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勸說:“江館長,有些機密問題……”

“什麽機密他們幫你們修塔尖的時候你們可沒有說有什麽秘密是他們不能知道的啊。”

江言看著自己身後那些頭發花白的老工匠們,看勞倫斯目光越發冷了。

勞倫斯索性一咬牙:“江館長,我只是一個傳話的人,您要是想知道真相只能去會議室了。”

“好。”

本以為江言還要繼續“糾纏”,勞倫斯還準備了好多說辭,卻沒有想到江言這就答應了。

他一時還有些怔楞。

江言轉身先和吳三木等人說了幾句安撫他們,她剛才全程用的英文,還特意囑咐了翻譯和其他人不要告訴這些老工匠們。

她不希望他們在這個年紀,在自己的手藝重新發光的現在還要去面對這些齷齪。

她笑著對吳三木他們說:“那邊說要給你們漲薪水,我去談談具體的。”

也許是她表情太真摯,有好些老工匠都信了,連忙說不用。

而周亦墨這樣聽懂一點英文的也沒有拆除。

他們相信江言是不會讓他們吃虧的。

江言跟著勞倫斯來到了一間會議室,推開門裏面已經有坐滿了許多人,胡安娜也一臉憤怒地坐在其中。

他們看到江言直接傲慢地示意她坐下。

江言卻站在門口沒有動,她環顧裏面的人:“給我一個請我坐下的理由。”

她可不是來表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眾人臉色一瞬間難看下來,主持會議的人站起身來:“江館長,請您明白這裏不是你們華夏,您只是我們聘請的一個專家而已,您收了錢,就應該有友好交流的態度。”

這是在拿錢壓她呢。

江言笑了笑:“所以呢不過五千萬而已,還想我給你們當奴才”

“別說這錢還沒有完全到賬呢,就是到賬了我也能現在扔給你們。”

“至於其他的,我倒是不介意現在就去告訴所有人你們的巴黎聖母院修覆有問題。”

“到時候看我們誰更慘吧。”

她是愛錢,可不代表她會為了錢被掣肘。

江言這話一出,在場就有人想起她對外開的修覆費用,這麽一算五千萬華夏幣對她來說確實是個小數目。

那人的臉色也瞬間一變,語氣也收斂了許多:“江館長,我們今天請您來其實就是商討一個解決辦法的。”

“您已經知道了基座的問題,那可是八十噸的石料,我們花了很多錢,各種制作安裝都不是個小數目。”

“如果要重新來一遍,這會是一筆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

江言冷眼看著這人苦肉計,她直接嗤笑出聲:“所以就準備把這口鍋給我和我們華夏工匠來背”

那人立馬反駁:“不,江館長,我們並沒有打算讓您這樣有名望的學者來承擔這一切,我們只是……”

江言聽了這話心裏怒氣更甚了。

她眼帶嘲諷:“所以是我帶來的工匠們不夠有名,你們就想隨便欺負他們”

幸好這次是她來驗收了,要是她不來呢

對面人沈默了許久,算是默認了。

隔了一會兒他才繼續說:“江館長,我們會補償他們,他們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這足以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江言擡眼對上那人,突然開口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微微一楞然後說:“保羅,保羅·斯提亞特。”

“好的,保羅先生,我現在給你一億,你把這口鍋背了吧。”

江言語氣雲淡風輕,好似只是在說一件小事一般。

保羅的臉瞬間就漲紅了:“不……不可能的,這事關我的前途!”

果然石頭落自己腳上才知道疼了啊。

江言的目光從他身上刮過去,又一個個看向其他人:“所以你們都不願意,卻覺得我的工匠們會願意”

那些老工匠們等了一輩子才等來這一個證明他們自己和技術的機會,而這群人卻輕描淡寫地就想把他們的努力和光榮一並抹去,然後潑上汙水。

她絕不允許。

江言的話如同一道利刃撕開了這會議室內表面的平靜。

幾個剛才還沈穩坐著的人開了口。

“江館長,我們這次叫你來並不是希望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們修覆的塔尖有問題,這件事我們馬上就會對外公布的。”

這是要光明正大地甩鍋了啊。

江言一下就看明白了他們的意圖,除了甩鍋之外還是給所有人敲警鐘,就是這個項目現在就已經埋了禍根,以後要是出問題了也不怪他們。

至於他們能說這個“馬上”估計是發言稿都準備好了。

江言不怒反笑,她一步步走向那張會議桌。

“那我現在也正式通知你們,只要你們敢這麽做,那一切後果自負。”

那幾人聽了這話只覺得江言的話沒有任何殺傷力,他們想要發笑,卻發現自己連動都不能動了。

整間會議室好似都被籠罩在一層恐懼之中,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在箍住他們的喉嚨,好像他只要一動就會身首異處。

那幾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恐,而江言卻笑了:“我沒有開玩笑,你們可以試試。”

說著她直接轉身往外走,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身看了他們一眼:“對了,忘了說,其實你們這個情況我是有辦法修的,不過現在嘛……”

撂下這句她直接離開了。

等她一離開會議室,那令人窒息的感覺也突然消失了。

剛才幾個差點窒息的人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而這時其他人卻開始討論。

“她說她能解決”

“虛張聲勢罷了,要不然就是要花很多錢,還是按照我們先前的計劃發聲明吧。”

“剛才有檢查她的電子設備嗎”

“別擔心,會議室裏已經提前安裝了幹擾器,她錄不了音也不可能有任何視頻。”

胡安娜聽著這群人說著,直接憤怒地起身離開了。

而那三個人滿臉的劫後餘生,他們一個字也不敢再說,也跟著走了。

只留下剩下的人一臉的莫名其妙。

而另一邊走出會議室的江言看著小明道:“錄音和視頻可以有吧”

小明點頭:“當然了,館長。”



江言直接將所有自己帶來的華夏工匠安排了一次歐洲旅行,對他們說這是一場慶功宴。

然後她囑咐了帶隊的人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任何之後相關的事。

她還不放心,又讓玄哥用法律給他們加了一層屏蔽。

做完這一切她就好像閑下來了一般在酒店裏休息了起來。

小明好奇地問:“館長,我們不該先發制人嗎”

按照館長以往肯定是直接曝光他們了。

江言搖了搖頭:“小明,你覺得怎麽樣才能讓一個人最痛”

小明想了想:“我可以同時用劍刺中那人所有穴道。”

“……”

你們劍修就是這麽簡單直接嗎

“比起生理上的痛,讓他在自以為得到成功的前一刻失敗才會讓他更痛不欲生。”

她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這些人既然選擇了這麽做,可就不怪她心狠手辣了。

小明又說:“那我們為什麽不聯系林館長呢”

江言又搖了搖頭:“直接上升到那個高度的話不好,等事情發酵成功,咱們國家再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不是更好嗎”

她可是思慮過的。

一旁沈默了很久的陶五此時眼底卻泛著一絲紅光,他開口道:“師父,其實人類世界也有很多合法的殺……”

江言立馬坐起來。

陶五扶了扶眼鏡:“好的,師父。”

法治社會,他懂的,可是這也不代表這件事就算了。

黑貓看著這三人討論捂住了眼睛:“我們博物館在江言的帶領下越來越像反派了……”

“……”

江言委屈。

第二天,江言剛一起床就聽小明說對方行動了。

她趕緊打開了游覽器,就見國內外的網上都鋪天蓋地地刷著一條信息:巴黎聖母院修覆毀於華夏工匠之手。

江言看著這個標題冷笑了一聲,然後她點開正文內容。

【根據巴黎聖母院修覆委員今晨發布的消息,由於在塔尖修覆的時候運用了由華夏專家提出的不成熟方案,以及在一些該專家一意孤行要啟用的工匠的修覆下,塔尖在驗收階段發現了大量隱患問題。

據驗收專家解釋,這些隱患很可能會導致新修覆好的巴黎聖母院塔尖在不久後就會面料傾斜或者倒塌等危險。

而如果要現在猜去補救措施,又將會帶來一筆巨大的支出,現在專家們正在討論後續跟進方案。】

哦,這是狗急跳墻把她也給算進去了。

江言看了看下面評論。

【一開始就不該相信華夏人!他們就是落後的!現在這樣的損失必須要向他們追責!】

【怎麽會這樣呢一開始不是說得很好嗎還有那個方案看好多專家都表示了肯定,塔尖落成之前不也是說沒有任何問題嗎】

【絕對不能這麽算了,我記得這是那個江言提出的嗎她為什麽還沒有出來道歉,她應該為此負全責。】

【修建塔尖的時候其實我去那邊看過,全是一群華夏的老年人,當時我就懷疑肯定有問題,沒想到真的出問題了。】

【所以事情就這麽算了嗎我們就這麽仁慈嗎】

江言聳了聳肩,確實不能這麽算了,也不能這麽仁慈啊。

她笑了笑,登上了自己的外網賬號。

【山海博物館江言:無恥是無恥者的墓志銘。】

而在這條下面她附錄了一個視頻和音頻。

接下來就是讓子彈飛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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